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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3 ? 【第六十三章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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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3   【第六十三章】

◎“王爺和王妃,可真是激烈啊。”◎

大楚有舊俗, 洞房花燭夜,要給新婦食用生餃子,沈春蕪沒想到自己也會中招。

她聽到男人一聲散淡的輕笑, 驀覺自己被戲弄了, 盛軾想必此時此刻在欣賞她的窘相罷!哼,他也太可惡了, 都花燭夜了,還整蠱她!

沈春蕪一舉將碗盞塞回給他,隨之掙脫開盛軾的胳膊,從他腿上挪開,自顧自的朝著床榻另一側坐著, 一晌捋著鬢角垂落下來的發絲, 一晌虛虛指著地面,凝聲道:“今夜你就睡那兒。”

“你怎的忍心讓你丈夫睡地鋪?”

盛軾咂舌,淡淡的瞇了瞇眼眸,好整以暇地望著新婚妻子。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左邊側顏, 燭火照落下來,他能看到一鼓一鼓的兩腮, 像極了耍性子的河豚。

回答他的,只有新婚妻子的一聲嬌氣的哼聲。

盛軾感覺她離他有些遠,遂是伸手摟住沈春蕪的腰,把她摟回來,解釋道:“我是聽說婚俗裏有這個規矩, 是以才吩咐雪姨去籌備。”

說著,他手指拂過沈春蕪的後頸, 在她的腋窩下端的位置, 很輕很輕地撓了撓, 放柔了口吻:“生餃子只不過是走個過場,還有一碗熟餃子。”

沈春蕪怕癢,經不住撓,想要拍開盛軾的手,沒想到雙手紛紛被他穩穩抓住,借著他的力道一扯,她被扳到了他面前。

男人托舉起她的雙手,很快地,沈春蕪感受一片溫熱的觸感,放到她的手上。

——是一碗剛煮好的湯餃子。

深深一嗅,有花生、香菜還有芝麻雜糅在一起的香氣,若即若離地勾纏著她的味蕾。

好像與小廚房做得不太一樣,佐料都是不同的,香氣亦是各有千秋。

沈春蕪撚起調羹,舀起一個湯餃子,淺淺咬了一口,甫一咬破了餃子皮,那軟糯爽口的餡汁迅疾撲入口腔,清和甜軟的香氣排山倒海地侵襲而至,她驀覺自己的舌蕾隱隱顫栗了一下,顱內亦是掀起了諸多悸動的思緒。

餡料有豬肉、香菇和玉米,還有剁碎的蝦丁以及一抹姜絲兒,同她傍午所吃的馉饳截然不同,應當不是同一個師傅所做。

對美食,沈春蕪從來是不吝讚美的:“這味道很驚艷,餃子皮兒餡料酥而不膩,你是找誰做的?”

“你猜?”盛軾的口吻聽起來顯得漫不經心。

沈春蕪聽出了幾分小嘚瑟,不由抿了抿紅唇。

心中頓時有了猜想,她不猜了,索性默默把剩下的湯餃都吃完。

盛軾靜靜地看著她吃完,吃得很開胃,唇畔的弧度深了幾許:“還要再來點嗎?”

沈春蕪拿起帕子拭了拭嘴,笑道:“你還做了多少?”

盛軾挑了挑眉,薄唇抿出了一絲弧度:“你知曉是我做的?”

沈春蕪雲淡風輕地嗯了一聲,把湯碗給他:“再來半碗罷。”

忖了忖,從袖裾之中摸出一吊錢,鄭重其事地放在近前:“這是賞錢,您在王府處委實屈才了,有沒有考慮過去禦膳房謀個好差事,我可以引薦。”

盛軾:“……?”

他怎的就不知道沈春蕪骨子裏頭,還是個戲精?

他頓時被氣笑了,吩咐雪姨上了新一碗了湯餃子。

其實沈春蕪心底是很驚訝的,盛軾除了綰發、畫眉,還為她親自下廚。

她不知道盛軾會做飯,會做也就罷了,還做得這般好。

似乎洞察出她的思緒,盛軾一晌把湯碗放到她手上,一晌,道:“自小活在軍營裏,很多時候是要自力更生,做飯這件事,我很早就會了。”

沈春蕪很小也學會做飯,奈何天賦有限,抵今為止,只能保證飯不是夾生的,荷包蛋不是爛過頭,蒸水蛋不是鹹過頭,她在這一方面的水準只是入門級別。

同樣是做飯從娃娃抓起,盛軾做的食物就比她美味許多。

“我忽然很嫉妒你。”沈春蕪吃完了半碗湯餃,漱了漱口,忽然道。

盛軾失笑,把湯碗擱在桌案上,溫柔地為她拭了拭嘴,許是力度沒有控制好,大半紅脂被他揩掉了,露出了粉嫩的唇瓣。

在燭火的照徹之下,仿如裹藏著露水的一枝重瓣櫻花,芬芳四溢,誘君采擷。

他眼神一黯,喉結緊了緊,倒是慢條斯理地笑開:“嫉妒我什麽?”

以前,沈春蕪對盛軾說話,總是需要字斟句酌,思前想後,怕他生氣,怕他惱怒。

很多時候,她說的話,往往不是真正想說的。

這也導致了,哪怕有了肌膚之親,平時與盛軾相處起來,她還是會出現“放不開”的情況,外人看他們相敬如賓,都說挺好的,只有沈春蕪自己知道,相敬如賓的相處模式並不好。

妻子對待丈夫總是客客氣氣,像是對待客人一般,兩人之間客套有禮不逾矩,如何可能會產生花火?產生愛?

相敬如賓是理智的,但愛一個人,就是要撕破理智的。

沈春蕪發現了自己最近的變化,與盛軾相處起來,她逐漸放開了許多,她可以明確表達真實的內心感受了,而且說出來的時候,她感到舒坦釋然,而不是害怕畏葸。

更何況,盛軾從來沒有真正“壓迫”過她。

他只是喜歡嚇唬她,欣賞她哭和嬌嗔的樣子,但她所說的事情,他一律放在心上,都去做了。甚至,她沒有說過的事情,他也留了心。

襄平王沒有那麽可怕,他對她特別體貼。

甚至,他比很多人都做得好。

男人遇到家務事都習慣性沈默,或者躲到一邊去,把難題扔給妻子,不溝通,以為逃避就有用了。

這大半年相處下來,每遇到矛盾,盛軾並不是沈默或者躲避的那位,逃避的人反而成了她。

沈春蕪也覺得逃避不好,她從來不是膽小鬼,在盛軾面前,怎的畏畏縮縮起來呢?逃避問題不是辦法,要直面問題,直面沖突,兩人才能獲得成長。

所以說,她也不妨嘗試一下表達自己的內心感受,又何妨?

今夜的她,也不可能永久保持理智。

她捂住盛軾的手,道:“很多事,你一學就很上手,並且能做得很好,諸如綰發、描眉、包餃子這些,以前你沒展示過也沒說,所以今日你所做的種種,讓我很驚訝,也有很驚艷。你是我所認識的盛聞舟,但我好像又不曾真正看透過你。”

在盛軾面前,沈春蕪不喜歡藏著事,有想說的話就會直說。

她也不會吝嗇對夫君的誇讚。

“所以——”

盛軾拇指指腹摩挲著女郎的下唇,嗓音銜著一抹喑啞的笑,“你是在誇我,還是在貶我?”

“沒誇沒貶,描述事實。”沈春蕪看不到盛軾的表情,也揣測不出他的情緒,但能感受到男子噴薄在她鬢間的溫熱吐息,還有逐漸升溫的手掌。

他的大掌錮於她的腰肘處,隔著幾層衣料,也能感受到那濃重的燙意。

“我也很嫉妒你。”盛軾忽然在她嘴唇上啄了一下。

沈春蕪睫羽在晦暗的空氣之中,緩緩地瞠住。

盛軾竟會嫉妒她?

嫉妒她什麽?

“你小時候,百日宴抓鬮,我見過你的父母,從那個時候,我就覺得你的家庭氛圍很好。”

——百歲宴抓鬮?

這件事太久遠了,沈春蕪都記不起來了,一般人是記不起三歲前的記憶了,更何況是百日宴。

沈春蕪匪夷所思:“你去過我的百日抓鬮宴?”

這件事父親怎的沒有同她提過。

她與盛軾在年歲上相差了七歲,她出生時,他正好七歲上下,梅妃會帶著他來沈府參加百日宴,亦是在情理之中。

不過,讓沈春蕪驚詫的事在後頭。

盛軾道:“當時伯父想讓你抓東西,你卻鉆到桌案底下,抓了一握草。”

人家女娘的名字,都很有詩情,沈春蕪的名字就畢竟接地氣了,與她所抓到的東西息息相關。

蕪,就是小草的別稱。

沈春蕪知曉自己名字的由來,但不知道盛軾居然也參加過她的百日宴!

原來,她這麽早就與他有了牽絆?

沈春蕪心中掀起微瀾,道:“那你見過了我父母,跟他們說過話?”

這相當於問了一句廢話,但盛軾說她家庭氛圍好,肯定是經過觀察和互動的,沈春蕪很好奇盛軾會跟她父母說什麽。

盛軾把玩著沈春蕪無名指的指環,緩聲道:“很多人讓你重新抓鬮,伯父覺得小草有寓意,我對她說,追風停月莫停留,平蕪盡處是春山。”

哐當一聲,沈春蕪驀覺心尖上,響起了一陣巨大的響聲。

心湖之上,驚濤拍岸。

她對這一句詩,熟得不能再熟了。

父親就跟她說過,她的名字是清寂法師座下的弟子所賜。

當時沈春蕪沒有把賜名的人,與盛軾聯系起來。

但今日聽到,過往種種細碎的線索,在冥冥之中,緊密地聯結了起來。

她大腦亂作了一片,持久沒有說話。

盛軾卻是繼續說了下去:“伯父是太醫院的院正,伯母手藝極好,自己開了食店,他們彼此欣賞,凡事都會有商有量,妻子不需要對丈夫言聽計從,丈夫也可以為妻子下廚濯衣,他們只有彼此,是彼此的唯一。”

沈循只娶妻,卻沒有納妾,更沒有填房。

在盛行三妻四妾的社會裏,尤其是當官的人群裏,這樣一個人是很出挑的。

盛軾在宮中看到梅妃和帝王的相處模式,再看一看沈氏父母的相處模式,就覺得有霄壤之別。

為什麽別人的父母,和自己的父母,差異可以這麽大?

從很小的時候,他就羨慕沈氏父母。

平等對待每一個子女,不偏愛,一視同仁。

父親寵女兒勝過兒子,平生所學都傳授給了沈春蕪。還有舅父戚巍,他也疼沈春蕪,沈春蕪想學打鐵花,或是想去漠北行醫,戚巍也答應她。

放在尋常的父母眼中,沈春蕪的要求是不可能被實現的,因為學醫、打鐵花和去遠方,都不是大楚女子的應盡義務。

在很多父母的價值觀裏,女子生來就是要嫁人的,如此,她所學的一切,都是要為嫁人服務的,諸如三從四德、女戒之類。

所以,沈家父母的相處模式,還有教育子女的方式,皆是讓盛軾感到歆羨不已。

盛軾這般說,沈春蕪聽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。

她自小生活在沈府,倒是沒覺察出什麽,以為天底下所有的父親母親都是如此,直至看到了別人的家庭,看到了傳說中那一本難念的經,才恍然發覺自己的家庭真的很美好。

今日雪姨也同她說過,盛軾自小是在一個什麽樣的環境裏長大的。

明面上母慈子孝,實則不然。

在梅妃娘娘的心中,弟弟所占據的份量,比哥哥更多。

弟弟像梅妃,哥哥更像楚帝。

梅妃對楚帝攢有諸多的怨氣,恨烏及烏,經常囑咐盛軾要多照拂容朔。

這也不是說梅妃對盛軾不好,在物質方面,梅妃都補給了盛軾,但梅妃無法給盛軾母愛。

從梅妃那裏所聽到的話,只有對楚帝的恨,對容朔的關切,還有對長子的怨懟。

是的,怨懟。

一盆幼苗若是長期遭到辱罵、打壓,縱使不間斷的施肥澆水,也可能會枯萎。

更何況是一個初長成的少年?

沈春蕪沒想到真相會是這樣的。

以前,她只知道梅妃是盛軾的逆鱗,是連談都不能談及的人物。

她以為母子關系應當是極好的,沒料想,真相居然完全是反過來的。

鬼使神差地,沈春蕪伸出手,撫住盛軾,拇指細細摩挲著他的臉龐。

盛軾聽到吸鼻子的聲音,擡眸望去,撞見女郎濡濕胭紅的眸子,微微一怔,失笑。

他不知曉在短短幾秒,沈春蕪的心頭掠過千思萬緒。

“怎麽哭了?”他俯近身軀,為她揩掉淚漬。

沈春蕪否認:“我沒有哭。”

“還說沒有,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。”盛軾的氣息逐漸近了,一抹溫柔的觸感落在她的眼皮上。

沈春蕪沒有後退,也沒有避開,伸出手勾住了盛軾的脖頸。

稍稍使力,讓彼此的距離更近。

這一個勾脖子的動作,平添了一絲嫵媚的意味,惹得盛軾眸子黯沈如水。

他的吻,經過她的眼皮,眉骨,鼻梁,粉腮,最後抵達她的唇珠。

一股子陌生的灼燒感,從彼此的體內蔓延開,起初只是零星的小火苗,後來漸成燎原之勢,火勢愈燒愈烈,空氣裹罩上了一片蒙昧濡濕的氣息。

她和他的燃點是如此低,一個蜻蜓點水般的親吻,就能引燃彼此。

沈春蕪朝後倒去,因是勾著盛軾的脖子,盛軾也跟著一起倒下。

粉墻之上的兩道身影,此一刻交疊在一起,像極了古畫之中連成一脈的遠山淡影,

沈春蕪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輕聲,是寬衣解帶的聲音。

有一度,沈春蕪的大腦處於一種窒息而迷惘的狀態,她的手勾住盛軾的腰帶,那一只手,如今被他牢牢捂著。

他的手很燙,襯得她肌膚的溫度很涼。

這時候,盛軾湊近她的耳根,薄唇一翕一動,問了一個問題。

轟然一聲,沈春蕪大腦全亂了。

如此羞恥的問題,他究竟是怎麽問出來的!

盛軾以手肘抵著衾枕邊緣,好整以暇地欣賞著女郎逐漸紅透的耳根,他把玩著她發髻上的紅絲絳:“選一個,或者有喜歡的,也可以可我說。”

“……”

方才盛軾問她,喜歡在上面,還是在下面。

沈春蕪完全沒有反應過來,緩了好一會兒:“……你聽起來很有經驗。”

盛軾的口吻聽起來一本正經: “我沒有。”

沈春蕪反手撚住他的臉,朝外扯了一扯:“但你方才的問話,非常專業。”

“書中自有黃金屋,我從書上學來的。”盛軾輕輕嗤笑,扯了一下她頭髻上的紅絲絳,她的頭發一下子就從肩膊上垂下來,散落在簟枕處,恍若在暗夜之中悄然盛開的白蓮花。

彼此都是成年人,懂得自然都懂。

沈春蕪訥訥道: “你怎會看那些書?”

據她的了解,盛軾是日理萬機、就算是看書也只會看史書典籍的人,他怎麽會看……!

“你會‘看’避火圖,只許州官放火,就不允許百姓點燈?”盛軾的指尖在沈春蕪的額庭處,不輕不重地戳了一下。

沈春蕪羞臊得不知該辯駁。

第一次偷看避火圖被抓包的場景,還歷歷在目,當時盛軾還讓她坐他腿上。

天啊啊啊……

黑歷史不能輕易回憶,一回憶就只想腳趾摳地!

老半晌,沈春蕪只憋出一句話:“在上面,在下面,二者之間有何分別?”

“我也不清楚,要不輪番實踐一下?”盛軾捏了捏她的燙臉,彬彬有禮道,“第一回你可以在上面。”

“……”

沈春蕪臉燙得能滴出血來,抓起衾枕扔了過去。

-

緹雀和環鶯是負責守夜的,在洞房外聽到了一陣床架搖晃的聲音。

靜靜地諦聽了一會兒,環鶯面紅耳赤,忍不住也朝緹雀望去,緹雀的臉也是紅的。

王爺和王妃,可真是激烈啊。

不一會兒,夜空之中傳來了一陣簫聲,聲律空靈,曲調纏綿,就像是極其悅耳的背景音,依和著蟬鳴聲,依和著風聲,吹入聽者的心房。

兩人都有些發怔,循著簫聲望去。

只見不遠處的檐梁之上,盤坐著一道修長的雪色人影,不是符敘又是誰。

符敘是太醫,但也是風流多情的公子,沒點風花雪月的技能在手,又如何能行?

環鶯聽了好一會兒,由衷地稱讚道:“這笛聲吹得真好聽!”

緹雀道:“這一曲是《人月圓》,十多年前的曲牌了,如今還能聽到,也是造化。”

環鶯納罕道:“姐姐以前聽過?”

緹雀入府前,曾是楚館裏頭的姑娘,鴇母從小嚴厲地教培她,教她吹拉彈唱,把每一首曲牌都要背誦並彈唱。

緹雀學東西很快,也很有客人緣,《人月圓》是她極其拿手的本領,這一首曲子不好吹,洞簫本來就是一件底色蒼涼的樂器,而《人月圓》讚頌的是兩情相悅之喜,很有難度,緹雀苦學許久,才學會這一曲《人月圓》。

並且,第一次吹,就是吹給符敘聽的。

當時他還不是太醫,只是初入太醫署的青年郎君,活得很風流瀟灑也很率意。

她第一次吹很緊張,不慎吹錯一個小調。

曲有誤周郎顧,她無意之間吸引符敘的註意。

緹雀反覆道歉,唯恐客人會慍怒或是要求換人,誰料想,符敘誇她吹得很好,並指正她指法上和技巧方面的問題。

都說世人從不把楚館女子當人看,官臣之流更是如此,但她在符敘,生平頭一回感受到了被尊重。

在符敘這裏,她是人,一個平等的人,符敘是以朋友的身份跟她說話。

這一個場景,緹雀一記就是一輩子。

如何可能會忘記?

-

“不用送我,我自己可以回去的。”

子夜時分,魏老將軍喝得爛醉,魏紅纓打算送他回去,卻是遇上席豫,席豫讓她上自己的馬車,魏紅纓下意識就是婉拒。

顯然,席豫絲毫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,一晌吩咐兩位副官,將魏老將軍扛上了魏家馬車,一晌主動搴來了自己的馬,吩咐魏紅纓坐上去。

魏紅纓在看到馬的那一刻,一腔拒辭梗在了喉頭。

這是一匹紅鬃烈馬,罕見的千裏馬。

不知為何,她也覺得這匹馬很眼熟。

席豫深曉魏紅纓愛馬,更善於馴馬,他對魏紅纓說:“還記得它嗎,因裂蹄、肢短,當初被認作是下等馬,賤賣給馬販,是你說,它是一匹值得栽培的良駒,不該明珠蒙塵,所以,我將馬買下,好生栽培。”

“後來,它跟隨我踏遍了燕雲十六州,成為了正統戰馬。”

魏紅纓心中說不出的震動。

她當初只是無心的一句話,沒有想太多,但席豫竟是真的將馬買下來,好生栽培。

“千裏馬常有,而伯樂不常有,你是它的伯樂,你該騎一騎,看看它能快到什麽程度。”

席豫伸出手,作勢扶魏紅纓上馬。

魏紅纓看了烈馬一眼,把手放在了席豫的掌心間。

【作者有話說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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